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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评论】黄山有约

2014-09-01 17:02:58 来源:美术报作者:吴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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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黄山,是孕育我的地方,是我朝圣的地方。我童年走出大山,一辈子以笔墨寻梦家山。

——朱松发

  1,2013年岁杪,朱松发应中央电视台“继承与开拓”栏目之邀回黄山拍摄专题片,我与之结伴随行,有幸游览黄山。但见千峰耸峙,万松攒拥。呼天舞地,回肠荡气。环顾周览,目不暇接。其排山倒海之势,浩浩荡荡而来。徐霞客曾于1616年、1618年两度游历黄山,盛赞其:“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。登黄山而后天下无山,观止矣!”又云:“五岳归来不看山,黄山归来不看岳。”赖少其作画受益于黄山,“老夫归故里,日日梦黄山。”黄宾虹、李可染等人都曾醉心于斯,礼拜有加。刘海粟十上黄山,留下名句:“黄山是我师,我是黄山友。”贺天健认为“中国画的各种技法都能在黄山找到依据。”当年,朱松发之父朱为玉依靠黄山谋生,是位石匠头,在立马峰高耸的悬崖上留下“立马空东海,登高望太平”之巨大的摩崖石刻,气势磅礴,撼无拔地,至今早已是著名景观。黄山占地约164平方公里,据说主要景点匆匆游览下来需得一周时间。古人用“海”来归纳、划分这些景点,形象,逼真,临山如观海,峰似波涛来。站在立马峰向东眺望,相对空旷,不像西海,群峰如笋,竞相拔地。“空”非无,而是高远、深邃,视野相对开阔,所以穷尽想象。

  朱石匠所处年代,“太平”只是一种期盼、愿景而已。日寇铁蹄嗒然而至。大片国土相继沦丧。石匠夫妇被迫逃难进山,靠黄山庇护,蓬屋草寮聊以度日,生儿育女倒也安逸。黄山的养育成就了朱氏父子,也应验了一句古话:“荒年饿不死手艺人。”同为手艺,石匠默默无闻,子却大名鼎鼎,差在能力有别还是时势造英雄?古往今来,唯有太平盛世,手艺方能吃香。朱松发感恩于时代,以其文化良知及笔墨作为,尽其可能地回报社会。此次随访,我曾目睹他创作完成了一幅巨大的力作,用于政府馆藏,服务于文化建设。

  朱松发的气质、秉性得之石匠骨血,上天给予。命运进而给他黄山,教会他珍惜,自孩提时代起,他就爱山,懂山,画山,在父亲的石刻前流恋忘返,提神接气。他所上的小学离家不远,跨过白龙桥,淌过桃花溪,学堂就在桥对面,山环水抱,溪水淙淙,飞花飘洒窗前,松鼠跳落书桌,在朗朗读书声里度过童年。对于画家的作为而言,正是花样童年悄然播下至诚至善的种子,愈久弥香般等候收获的季节。

  后来,他走出大山,外出求学,节假日回黄山写生。日久天长,熟能生巧,山之构成、纹理等烂熟于心,终至得心应手,进而由手眼之功转换为内心体会,将黄山之象同笔墨法理相结合,形成作品之构成美,意向美,大气象。借助黄山,依托于黄山,是天道的给与,是根柢宿成。但要在精神上拥有它、享受它、进而用绘画语言表现它,通过黄山之形表达生活情怀,思想理念,精神富有,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唯有满怀热情乃至心向往之,乃至情里梦里,以心相许,方可焕发最大的生命激情与绘画冲动,朱松发正是在这个基点上认定且不断充实其艺术作为,作品蓬勃向上,笔下一派神行。

  2,山路迢递,千迴百转。

  11月5日下午,我同朱老师一行数人来到立马峰前,其时,阳光经左前方的山坳撒向巨大的摩崖石刻,灿然如同镀金。当年近百人的石匠帮,能够攀上悬崖,挥动锤钎者不过十余人,有胆有识手上还得有功夫。联想到今日画坛,不也如此么?此时仰望石刻,感受文化气场同自然气象融为一体,构成撼人心魄般的大美大势大气概,回肠荡气,扑面而来。这种气魄恰与朱松发的作品相一致,可说他的作品经过数十年的打磨锻造,在尝试过各种风格,多样性探索之后,最终回归、重新认可了摩崖石刻,也即单纯,直接,宏绰和通达,特行独立,横无际涯。他画了几十年的山,几十年的树,几十年的大石头。黄山松千姿百态,大壑里峰起云涌,随手取其一松一石一峰,将其搬到宣纸上,画的漂亮些,对于他有何难哉?然而,水墨画宁拙勿巧,大画家取简删繁,朱松发深谙此理,钟情于“似与不似”,无法有法,无法至法。法生活,法自然,法工匠的摩崖石刻,使其自然地、不懈地追求笔墨大势,野重厚黑,大开大合,独树一帜。

  写到此,我想起陪同朱老师到中国美术馆看展时的情形,他看画我看他,深为他酷爱绘画艺术的情形所感动。他看的不想走了,边看边同我话说画坛往事。当年,黄宾虹客居北京时,大翻译家傅雷知道他厉害,誉为石涛之后第一人,很想在上海张罗着为他办场个展。他却战战兢兢,认定艺术应是寂寞之道,不宜张扬。他给朋友写信曰“寂寞久矣,”为了艺术却依旧甘于寂寞。朱老师总结说,大师们都从寂寞中走出来,寂寞蕴含充实,可以积蓄能量,焕发创作激情。他进而论及“新安画派”,称赞那批老先生都是慷慨悲歌之士,本份、高洁、清雅。他亦举陈老莲为例说,年终拿出一批新作请老友赏读,若有两人以上认为同一张画如何如何好,他会把这幅画撕掉,以此表明曲高和寡,美而稀少,真正的好画能够看懂的人少而又少。也所以黄宾虹少有知音,陈老莲守拙抱朴,傅抱石纵笔挥洒,吴昌硕、潘天寿、赖少其等人皆取法奇崛沉厚,无法有法,应物象心,,抛开世俗,以情造境。我想,这也正是朱老师认定的方向。他的画根基于传统文脉,法理清晰,倚险夺势,造境有据,正是大家气象,震撼扑面而来。在大的格局、大的面貌确定后,朱松发又能破开窠臼,不落程式,在构图成画时自立门户,自成一家,彰显鲜明的笔墨构成、笔墨特质,简洁鲜活,悍拔高蹈,放笔直写,锋毫颖脱,虽野逸而干净,取大势则畅怀,以其原创性别开生面,显示超常的胆识、修为及艺术才能。

  进山前,我在朱老师府上看画,先睹为快,欣赏了他刚刚完成的《黄山天下奇》,幅宽两丈有余,黄山松石擎天地,取景正是立马峰。这样的大画,他画过许多幅了,还要继续画下去。尺幅巨大,豪气干云。笔力劲健,墨色氲氤。张力四射,一派化机……好画其实是很难言说、很难评介的,词汇已苍白无力,正如面对黄山,再美的诗句也难显贴切,难喻其象。朱老师画大画,每每闭门谢客,手机关掉,邀约推掉,专心致志,足不出户,以此确保气息连贯,画面纯粹,无有杂念。这样的作画态度和习惯同当年朱石匠登临悬崖,拎锤开凿时的情形如出一辙乎?能力作为同精益求精之献身精神分明缺一不可。朱老师作品之气场充盈,气息鲜活,意气风发,格调高迈,恰同黄山的气象相一致,更是他的人格写照,精神追求。他的诚恳率真,他的朴实无华,他的宽厚大度,他的饱学深刻,都会直接地、自然地融入笔端,写下心性——画家之幸福感、成就感乃至使命感便在这里,饱满昂扬的创作激情便在这里。他对黄山的爱,对绘画艺术的爱深深地、不懈地得灌溉、泼洒在宣纸上,这才有思绪飞扬,多姿多采,境由心造,一派康庄。

  3,朱松发生于黄山紫云峰下。他在《乡关有梦》一文中写到:“儿时几间草屋,十年光阴,成就终身梦忆,寻思每于笔墨挥洒之际,恍惚总有大壑扑面而来之气,烟云出没之韵,铺纸挥写,情不自禁,欲罢不能。”

  那日,我们路经紫云峰下,欲寻草屋而不得,经朱老师指点,大致辩认其位置,但见松拔石卧,山路崎岖,人世跌宕,多少故事在其间。在这个位置上,向右手行走数箭地,来到百丈崖下,层层石壁叠罗汉般向空中延伸,铜浇铁铸,水渍斑驳,若是雨季,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,将是何等壮观。向左手行走,沿着桃花溪,来到白龙桥。朱老师笔下,白龙桥往往不过三笔两笔,一挥而就,取其意象,不求形似。我对白龙桥慕名久矣,深知它对于朱老师意义重大。眼前我所看到的是座拱形桥,宽不过两三米,长不过三四丈,临溪而造,缕月裁云。桥下大大小小的石块犬牙交错,色泽不一,皆是山洪之造物,其顺流而下,相互撞击之势又何以能搬到画面中?也故画必有局限性,画家所能无非借物抒情而已,把想象的空间留与观众。朱松发作画情满于怀,意气飞扬,行云流水,一鼓作气。有时意在笔先,有时笔到意随,更有时无中生有,意旷神驰。其画充满动感,逍遥自在,妙若天成,其阳刚奋进之态,跃然发华于纸。我们说画是人的写照,画到最后是画自己、画精神,此言非虚也。一座白龙桥,小巧玲珑,特色独具,入画美矣。儿时天天路过它,作画几十年记挂它,岂止稔熟,已然挚友,若想画得象有何难哉乎?难在不求形似而追求迁想妙得,虽不过寥寥数笔,格局大正是功参造物。他深谙理法正脉,有志于艺术探索,在山水画几成死局,临摹沿袭成风的环境下,不受市场干扰,不向世俗妥协,心中矗立黄山,始终矢志不渝。我读他的作品,既有阶段性成果,更可看出创作思想的一惯性,艺术探索之不懈努力。这使他的画面语言丰富而宽阔,充满想象力与创新能力。他画山乡野趣,皖南风情,以其局部的,精致的描写,尝试着丰富黄山绘画,使其小中见大,大而丰满。这种尝试一经成立了、结果了,他会适时收住,进而另辟蹊径。他的画告诉我们他已经几度转换了,一直在创新求变。其思想深刻,艺术纯粹,历经艰辛,也许我们看不到,也许不为世人所认可,但是作为艺术家的标识和幸福却在这里,历史上的大艺术家无不知难而进,不舍余力,朱老师亦可贵在这里,亦陶醉在这里。

  有感于他的作派、风范,我故在黄山赋诗赞曰:“九龙吐丹跃西海,黑虎啸震清凉台。朱公取下散花笔,登临挥写大气派。”(九龙、西海、清凉台等皆黄山景观。清凉台观日出,是最佳角度之一,天刚放亮便挤满游人。我等入住北海宾馆,对面有景“散花坞”,坞里又有景曰“妙笔散花”,石峰笋立,远眺如笔。黄山无峰不石,无石不松,无松不奇。“黑虎松”是“北海六松”之一。松涛林海,千姿百态,评选的标准是什么?年久,挺拔,高大,还要苍劲奇谲,位置险要。始信峰上有棵“接引松”,因其长在石缝中,高大虽不比同类,但它位于两处石台之间,犹如天造地设般搀扶行人往来,故而榜上有名)

  4,据北海宾馆副总杜跃飞先生介绍,“黄山松”是一个特定概念,要求生长在海拔800米以上才算数。黄山有奇峰72座,居高者如莲花峰海拔1884米。海拔高度决定松的形态,风雨历炼,电光石火,越高形态越奇,越高树冠越垂。有棵名叫“抚琴松”者,枝柯繁多且排列有序,齐刷刷斜垂如鞠,接续地气。做人不也如斯么?越是博学越是谦和,越是高洁越是内敛。朱松发在黄山行走、跋涉,一年年,一岁岁,与松结伴,与石为友,玉树临风,天宝物华,悄然养就内心之坦荡浩然与安泰温润。他把石块画的水色淋漓(这里指他的水墨画,焦墨山水则另具特色),象从桃花溪里捞出来一般,大大小小,水乳交融,诙谐有趣,可触可摸。他把松树画得戟举虬扎,挺然悍拔,铁骨铮铮。我看他画松,掭得墨饱,使笔如刀,高亢有力,响遏行云。至此,物象已然沉淀甚而隐去,外化只服务于内蕴,以其技法独特,书写精神自在,经过抽象,概括,高度提炼而成笔墨符号、笔墨意趣,服从于、服务于笔墨内涵、笔墨精神,终成特行独立般的艺术旷达,放歌天地般的至高情怀。

  已是深秋,天气转凉,杜总居然赤脚走在山路上。人与自然相谐,黄山能人多矣。他进而介绍说,黄山松为何能长在石缝里甚至石头上?因其根部能释放酸碱性物质如二氧化碳之类,遇水作用后可以分解花岗岩,疏松甚而撕开石缝,以此创造生长条件。人何尝不是如此。面对艰难困苦,环境险恶,常人屈服于命运而高士奋起抗争,成功突围。人间所以多姿多彩,社会所以纷繁复杂。

  朱松发走出黄山又要拥有黄山、坚守黄山,则他需要舍弃一些细枝末节,可有可无之事,恰与作画的道理是一样,去芜存倩,删繁就简。他说:“我是画家,绘事以外非己所好亦非己所长,惟有安心画画,吾愿足矣!”在他府上,我看到早期所画人体写生,刷刷几笔线条,造型几无挑剔,有这样的造型功力也才有《囚歌》(作于1977年,参加全国美展并为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)那样的人物画作品。随后,在其好友、著名新徽商姚民和府上,我读到大厅正中所挂之巨幅《白云自求去,此意谁能传》,真可谓深山藏古刹,好画在民间,观之大为震撼。相问之下,知其来历。17年前,朱松发急于绘制进京参展作品,姚先生为其在皖南山区人迹罕至之地安排了作画场地,使其安心创作,激扬灵感,如期完成了《素月来故乡》、《黄山云》等一批佳作。随后,他作画答谢姚先生,以示莫逆之诚。所画山石叠障,峰峦起伏,山环水绕,风起云涌,笔沉力大,生动之极。画面右侧石拔峰耸之间,两棵大树拔地而起,其势触天。山之正大气象与人之为人处世是一个道理,宁静致远,宽厚为上,道德面貌最终决定生命形态与有否作为。很显然,朱松发画山水是把人放进去了,把人文关怀、人文精神放进去了,画松有对人格的推崇礼赞;画山有对崇高的倡导期许。

  5,7号傍晚时分在北海归途中,眼看太阳落山,大堆的游人忙着寻找最佳落脚点,眺望或是拍摄日落时的辉煌。我看到两位洋女孩突出重围,向山下奔跑,欢呼雀跃般欲拥抱太阳,全然不顾山势突兀,坡陡路狭,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她们刹住脚步,占据一处突兀的岩石掏出了相机,落日也掏给她们以美艳,白晳的脸庞着了金粉般,美若天使。这真是忘情忘怀的时刻。落日情深,西海辉映,万松千壑,载歌载舞,美不胜收,无与伦比。哎呀,眼前有景道不得,只可意会不可言。诗言志,画取态,皆心与自然对接,情与物象相融。笔墨落在情感里还是情感嵌与笔墨中,已经难以区别,已经物我两忘了。忘乎所以,也才尽兴,也才自然,也才纯真。朱松发将古人归纳、提炼出的笔墨理法放到黄山之景观下对接、消化,浓淡干湿,放笔宣泄,不怕矛盾冲突,将形破掉再生,破中有立,出奇不意,大起大落,一任逍遥。

  面对黄山,不要说绘画,连最具概括性、意向性之诗篇,也会被它的气象打下去。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”(杜甫《登高》)“燕山雪花大如席,纷纷吹落轩辕台。”(李白《北风行》)对于黄山,你拿什么诗句来形容它呢?黄山给人的直觉景观是形、是象、更是“场”,你能很直观地感受到清新之气扑面而来,浩瀚,怡然,清凉,进而舒情,达意,忘怀。黄山人,比如说杜总吧,身轻体健,面色红润,年过半百而不失血气方刚之象,全不似我们这些在都市呆久了的俗人,想三想四,满身倦态。朱老师常回黄山,画也劲拔,人也抖擞,气养得好,养得纯啊。仁者爱山,得道是福。我说:“奔七十啦,办个展吧。”回曰:“不急,等到九十岁再说。到那时吴杨你来搞策划。”我的天!他与黄山有约,耄耋岂在话下。

  山水画历经黄宾虹、李可染、傅抱石等人的推动,有过划时代的篇章。峰回路转之后,迷失在所难免。朱松发以皖南风情作水墨背倚,白墙黑瓦古民居,翠竹掩映大壑风,作品朴实而亲和。比如他作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《素月来故乡》、《老门老户》、《安徽寿县农村》等,温润清纯,意趣深沉。委婉朦胧,吾深爱之,喜欢者众。以我之见,他就这样画下去,廓开亮点,水到渠成,必不失为山水大家。忽一天于媒体上发现他的焦墨山水大写意,风格突变,放笔直写,不免惊讶于他的胆识与魄力。首先是思想上敢于创新,而后是笔墨跟进,显现足够的积淀与能为。艺术求索一如黄山之路,决无坦途可言。大画家要有前瞻性、研讨性,以其吐故纳新求得引人入胜,不能一动笔还是“四王”,还是似曾相识。敢变善变而又能通变,非有胆识不能为之,非有气度不敢为之。朱松发之气是根柢天成之气,是黄山发韧之气。亦是文人高士之气,折栉苦读之气。

  2005年3月1日,我到康铭大厦905室拜访来京参加活动的朱老师,得知他抽空逛了两回书店,购买了《纳兰若容传》、《三苏传》等书籍。纳兰天资聪慧,虽出身高贵而崇尚平淡、率真,人生难免蹉跎乃至凄楚。朱老师在寓所捧读之时,恰逢春寒料峭,从里到外,倍感寒冷,书读罢人也病倒了,高烧39度。我去拜访时,见其床头放着《三苏传》,其间的卡片表明他已阅读过半,且得知他最是酷爱苏轼,见书就买,各种有关苏轼的读物积攒已不下百余部。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”。剩下为数不多的伟人里自有苏轼,乃文化人里的黄山,华夏文明的硕果,朱公心乡往之,足见眼界之高。

  朱松发读书,行文,作画,练字,取法乎上,得道天助,故能老当益壮,变法有成。他写到:“余近年来喜枯笔焦墨写巨幅山水。自其独处一室,视白纸为青天,独立四顾,风云入怀,忽然放笔直取,纵情挥写,笔墨间相互生发,有时无中生有,更有绝处逢生,出其不意。当其既有意在笔先之思,亦有笔到意随之趣,纵心所欲而不逾矩。淋漓酣畅之际,心灵被激活,能量被极大地开掘和释放。我想,这就是在创作过程中情感和生命的投入过程。画大写意者有无爆发力,能否达到巅峰状态,天马行空能否驾驭得好,这取决于画家的底气,否则江湖矣!”

  6,画画可以有各种各样的风格,选择,可以是水墨,焦墨;可以是山水,梅花,但其最终都要归于一个点上——画得好。好,一定会有客观标准,即便当下说不好,迟早也会有定论。好,不会是空中楼阁,也不会是胡搅蛮缠。中国画传乘有序,大道康庄,其理法、实践历经千年,拓地宽广。朱公所说的“底气”既是笔墨本身,亦是法外有法,画外功夫。他作焦墨大写意,前期准备中有一项是研习书法,喜狂草,魏碑,练过多家碑帖,终至狂草入画,天马行空。他是“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”的典范,动静互补,一张一弛。他曾三次入藏采风,2009年登上了珠峰大本营。高寒缺氧,时已高龄,海拔五千多米,差不多行了吧?他却坚持继续攀登,直到发现向导小伙脸和嘴唇都紫了,由此可知他自己的情形,方才停下脚步,画了两幅速写,拍了若干照片,放躺在河滩鹅卵石上回望珠峰,感叹于天地巍峨,大美圣洁,不虚此行。

  在黄山北海入住的夜晚,他同我话说外出采风时的种种见闻、感受,讲到入住肯尼亚乞力马扎罗雪山下的晚上,天空湛蓝如洗,星星其大如斗,似乎触手可及,其时忘我无我,天地确乎为一。触景生情,浮想联翩。在特定场合下,李白的诗,苏东坡的词,纷至沓来,体会愈深,吟咏激发想象,胸襟为之廓开,作画得乎异趣。

  这个夜晚,星星悬挂在树梢上,又大又亮,闪闪发光,我感觉如同睡在摇篮里,置身世外般多所幻觉。我把小床推到窗前,凝神仰望,思绪绵长,诗句在脑子里连蹦带跳般不期而至。都市无诗(连****那样的大才入住“海岛”之后亦鲜有诗情,佳篇少矣),平庸亦无诗,我故平日里不动此念。这会儿俯仰吟哦,心窗打开,居然连得数首。其一曰:“四海耸峙天门开,一松一石皆如来。若不登高觅志趣,人生岂得大自在?”次日清晨请教于朱老师,经他修改为“若不峰巅一回首,哪得人生大自在。”我深以为然,改得好!回头翻看先生画集,注意到作品画跋多所诗句,如“曾是梦中经历处,日暮松揽万壑风”。“山静鸟声如唤客,林疏云气欲留人”。“闲步丘壑处,昂首呼天风”。“立马回首天都,俯身且听龙吟”。“仙寓山中数日游,归来抖落一身云。”长啸一声月入户,梅传春色满人间“。等等,等等。无不直抒胸臆,读来掷地有声,若能稍作整理,必是好诗无疑,其喜诗、懂诗自不待言。但他从不以诗人自居,更无意于人前炫耀。他就是一画家,轻松自在,恪守本分,一心只想把画画好,其余皆是功课所需。

  立马空东海,大景扑面来。墨气丰腴时,已然大自在。站在立马峰前转身回望,山道旁壁立千仞,大石头铁样深沉。黑到极致,难免神秘。朱松发画焦墨使黑浓烈,墨色互破。纵情挥洒,欹毫颖脱。以黑取胜,功在山石。取法自然,得乎灵光。进而,他将魏碑,金石,高古气象揉进画里。把他的阅历,见解与挚爱带入画里。画得恣肆、饱满、酣畅;画得深厚、沉雄、豪迈。山水画在当下步履蹒跚,遍布荆棘、窠臼,画与画家生逢盛世也却倍受种种干扰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朱松发的意义是独特的,他的作派一如徽州古民居,白墙黑瓦,明亮简洁。他背靠黄山,登临远眺,用心作画,目标专一而单纯。徽州之沃土、之文化,以及黄山之大象之气场,养育、激励着这位黄山赤子,使其精神至诚而富有,画图饱满而豪迈。

  2013年11月5日、6日、7日等数日随访于黄山怀抱,小纸片积攒一摞;2014年3月19日到23日,时断时续草成于北京莲花河畔和乐斋,其时柳枝吐绿,黄山满目葱笼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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